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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專訪》噶瑪蘭拳王昨出賽又得勝!潘弘旻:泰拳就像打獵,獵物要一槍斃命!

by bbpspp

 

在今年(2015)中國的職業搏擊賽場上,出現一名噶瑪蘭族的新秀 ── 被媒體封為「獵人」、「噶瑪蘭戰士」的潘弘旻,他的噶瑪蘭族名字是 Opay Omos(武代・武慕斯)。

在 7 月份的職業自由搏擊賽中,Opay 擊敗日本選手記村一成,最後奪下第三名。並在第六屆全國泰拳業餘錦標賽中,獲得 71 公斤量級冠軍與美技獎。目前 Opay 代表中華台北泰拳代表隊,前往曼谷參加 2015 泰國 IFMA 世界業餘泰拳錦標賽,在 8 月 16 日出戰保加利亞強勁對手,取得首勝!

然而他參與搏擊運動不過兩、三年的時間,卻是一段個人尋找自我的歷程。

 

從搏擊找到自我

Opay 每個週末北上練拳的長途跋涉,感動了協和拳館的張恩煌教練;他回憶道,張恩煌告訴他:「把我當作在台北的父親!」

Opay 從小就一直想練搏擊運動,只是花蓮並未提供這樣的環境。在求學歷程中,他接觸過不少運動,就讀豐濱國小時,他便身兼拔河與棒球校隊;國中則是拔河與跆拳,不過這些都是學校老師指名,而非他真正喜愛的運動。升國二以後,一度因為課業壓力,加上比賽成績不理想而中斷運動訓練。

離開運動場上的他,試圖尋找自己得以發揮的舞台,甚至在剛升上高中時,只著迷於改車、夜遊,迷失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。直到 Opay 高二時,雅典奧運金牌得主陳詩欣來到花蓮開拳館,再次引起 Opay 的興趣,重新投入跆拳道運動,並擔任拳館的助教。

進入東華大學體育與運動科學系後,Opay 在網路上找到散打搏擊訓練的相關資訊。趁暑假帶跆拳道學生北上移地訓練的機會,他順便到范仲杰教練位於桃園的拳館練習,爾後改至位於台北的協和拳館搏擊,而這裡也是中華武術散打搏擊協會所在地;協會創會理事長張恩煌是排灣族人,從小就深受武打明星李小龍的影響,對武術有極大興趣,從事散打搏擊運動,包括散打、自由搏擊與泰拳等,已有十多年的歷史,也是目前國內推廣相關運動的單位之一。

Opay 每個週末北上練拳的長途跋涉,感動了協和拳館的張恩煌教練;他回憶道,張恩煌告訴他:「把我當作在台北的父親!」這讓 Opay 更堅定自己練習搏擊的心。而拳館裡也有為數不少的原住民選手,都讓他覺得自己並不孤單。

[caption id="attachment_7207" align="aligncenter" width="470"]10926268_754793914603269_8046487636235118388_o Opay 高二時,雅典奧運金牌得主陳詩欣來到花蓮開拳館,再次引起 Opay 的興趣,重新投入跆拳道運動。[/caption]

 

拳擊就像打獵,要就一發斃命

獵槍只有一發,也是要冷靜觀察,務求一次將獵物斃命!

但因為起步得晚,家人一開始並不支持 Opay 的搏擊路。他回憶說,當時適逢畢業的轉捩點,家人希望他參與過比賽之後,儘早當兵、工作。但他覺得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真正可以發揮的運動項目,不想只是參加一兩次比賽或純粹當作興趣,而想好好拚看看。

秉持著「做就對了」的精神,Opay 試著在課業與訓練之間求得平衡,讓家人認同。171 公分的他,在賽場上並不突出,他便採近身靠近對手的方式,在對手的出拳範圍內活動,使對手不好施展,再冷靜尋找破綻攻擊。Opay 說,這也是平常打獵得來的靈感:

「獵槍只有一發,也是要冷靜觀察,務求一次將獵物斃命!」

而 Opay 第一次參與全國散打搏擊錦標賽,便贏得 75 公斤級第二名,慢慢嶄露自己的實力。

今年一月,Opay 開始前進中國打職業賽。第一次站上職業舞台,是他目前為止最難忘的一戰,一方面覺得至少自己已經站在舞台上,一方面卻也只想著趕快打完,結果真的很快就被 KO…… 這對他來說也是一次震撼教育!

但是 Opay 也很快地進行調整,半年內便打出擊敗日本選手,獲第三名的佳績,表現更上一層樓。

[caption id="attachment_7201" align="aligncenter" width="470"]11870878_1145063412189676_8489213550744928568_n 171 公分的他,在賽場上並不突出,他便採近身靠近對手的方式,在對手的出拳範圍內活動,使對手不好施展,再冷靜尋找破綻攻擊。[/caption]

 

媽媽一句話,找回對噶瑪蘭認同

你又不是阿美族,要去,為何不回新社?而且我們噶瑪蘭都快沒有人了,你還不回去嗎?

Opay 被稱為「噶瑪蘭戰士」,家住花蓮豐濱的他其實也經歷了多元、變動的族群經驗。

從小他以為自己是阿美族,直到 2002 年底噶瑪蘭族正名運動成功後,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噶瑪蘭族人。但生活環境中仍是與阿美族人相處居多,平常也兼帶溯溪工作,跟太魯閣族人也有所往來。因為沒有住在噶瑪蘭部落,多少也讓他產生與部落的距離感;他學習噶瑪蘭語的管道之一,是學校的母語課程。但就讀花蓮高中時,因為人數少,學校沒有噶瑪蘭語的師資,因此也不太會說噶瑪蘭語。

有一天,阿美族的朋友邀請他加入阿美族的年齡階級,他回家詢問媽媽意見,媽媽則說:

「你又不是阿美族,要去,為何不回新社?而且我們噶瑪蘭都快沒有人了,你還不回去嗎?」

他才下定決心回到新社參加祭典。

今年已是他第三年參加新社部落(pateRungan)的祭典,還設計了自己所屬 slal(年齡階級)的服飾圖騰,平常他也盡量參與部落內的活動。在新社,他所屬的是部落最小的 slal,大約 20 人,不過因為人口斷層嚴重,slal 內的青年差距達 20 歲。但在 slal 裡面,大家拋開原有的親戚關係,互以兄弟相稱,為部落服務。

今年回到部落,特別容易被認出來,多少也讓他有點不自在。但他也表示部落內對他從事搏擊運動皆表支持,若他能打出成績,也期望能榮耀家人,榮耀族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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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動的困境與突破

現階段而言,各運動協會仍得各憑本事尋找財源,不能僅依賴政府資源,但政府或許也可以考慮擔任募資平台的橋樑。

今年八月,中華台北泰拳代表隊前往曼谷參加 2015 泰國 IFMA 世界業餘泰拳錦標賽,其中 Opay 參與 67 公斤量級賽事,這也是他第一次當選國手,並擔任副隊長。

Opay 他也面臨到過磅的難題。他平常的體重約在 70 公斤上下,必須控制體重,而業餘賽事天天都得過磅,所以他在賽前幾乎天天長跑,希望可以脫水符合體重,一度跑到心臟痛、頭痛,常壓力大到痛哭。

另一個難題是,不同於中國職業拳賽可以提供機票、食宿,業餘錦標賽需自籌比賽經費,每位參賽選手只得努力募集費用。幸運的是,經過媒體披露,Opay 已經得到不少民眾、甚至是來自新加坡教練的小額贊助。

[caption id="attachment_7202" align="aligncenter" width="470"]11700656_1126479384048079_1323108889189198573_o Opay 平常的體重約在 70 公斤上下,必須控制體重,而業餘賽事天天都得過磅,所以他在賽前幾乎天天長跑,希望可以脫水符合體重。[/caption]

 

對於非亞、奧運比賽項目的運動來說,比賽經費往往是一個考驗。搏擊運動目前在國內仍屬小眾運動,在學校體系內,僅來義高中、育達與美和科技大學在推廣,其他推廣管道則是各地拳館、國民運動中心,或是軍方培訓人才的相關課程。即使泰拳即將在 2017 年成為世界運動會的競賽項目,但仍然需要更多民間力量的投注。

目前國內運動除經由媒體報導、披露進而募集經費外,也有透過義賣及募資平台等方式募款。國內運動的主管機關為教育部體育署,其補助條件較為嚴苛,除了以奧運、亞運項目為主,也必須要先在前次賽會有好成績才會補助。

現階段而言,各運動協會仍得各憑本事尋找財源,不能僅依賴政府資源,但政府或許也可以考慮擔任募資平台的橋樑,讓有興趣贊助運動選手的個人、企業,了解有哪些運動有經費上的需求,從而讓更多有志於各種運動卻苦無經費的選手,有更多挑戰自己的機會。

 

Opay 歷經跑道轉換,確認搏擊、泰拳的興趣,又從全國錦標賽、職業賽,一路挑戰至國手。他未來目標是希望能夠在闖出好成績,證明自己的實力之後,再回花蓮開拳館,一方面 Opay 自身有助教經驗, 一方面也希望能讓東部地區對泰拳有興趣的民眾無需再像他一樣,遠征北部才有辦法學習搏擊。令人期待他日後的表現!

[caption id="attachment_7203" align="aligncenter" width="470"]11731483_972819492749294_569411857_o Opay 未來目標是回花蓮開拳館,希望能讓東部地區對泰拳有興趣的民眾無需再像他一樣,遠征北部才有辦法學習搏擊。令人期待他日後的表現![/caption]

 

關於作者

黃郁芳,畢業於清華大學人類所。喜歡看棒球;跑部落,常出沒在花東與新竹尖石地區;拍紀錄片,主要關注題材為台灣原住民文化與棒球發展。現為《Mata‧Taiwan》特約採訪編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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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張恩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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